霍狄突如其来的道歉，让江瑶顿住了，她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从霍狄这样的人的嘴里听到一句“对不起”。

“伤害了你，我很抱歉。”霍狄接着说道，“我承认我做这些事确实存了私心，就像你说的那样，为了满足我自己的欲望，但我的本意并不是想要伤害到你。”

“别说了，你的道歉我不会接受的。”江瑶打断了他的话语。

她不知道霍狄为什么突然向她道歉，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他幡然醒悟了，还是又在骗她，但无论是怎样的，她都接受不了这份道歉。

在这一场博弈中，他伤害的人太多太多了，她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她，甚至她还被他设计，和严屹寒反目成仇，还有爷爷……，江瑶闭了闭眼睛，隐去了心中的无限悲凉。

“霍狄，你早就该为你自己做过的所有事付出代价了。”江瑶再次看向霍狄时，眼中已没有了恨意，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冷漠。

霍狄低声笑了笑，没有说什么。

“那天在天台上，严屹寒说的话都是真的，赵菁和刘虎确实就是你的亲生父母。”江瑶看到霍狄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，变得痛苦和难以置信。

“不可能！”霍狄激动地怒吼，他的双手被手铐铐着，只能用力垂着眼前的桌子。

一旁的警察们害怕他做出什么危险的事，连忙上前将霍狄压住，他的脸被按在桌子上，以一种扭曲痛苦的姿态看着江瑶。

“他们虐待你，伤害你，最后却死于你手中，你说，这算不算因果报应？”看着霍狄那痛苦又癫狂的神情，她心中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舒畅，反而满是悲凉。

她没办法因为他悲惨的遭遇同情他，因为他带给她的伤害是无法磨灭的。

“走吧，大向。”江瑶转身离开，再也没有看过一眼霍狄，自然也没有看到他自眼角滑落的一滴泪珠。

陆行从房间离开之后，就去了隔壁的监视室，看到以及听到了江瑶和霍狄的所有对话，因此此刻看到江瑶沉默不语，也没有多问什么。

“医院那边有什么消息吗？”江瑶上了车之后问道。

“严屹寒还没有醒，倒是球球吵着想见你。”陆行如实回答。

球球毕竟只有三岁，这么多天一直没有见到妈妈，还经历了那样的事，能一直忍到现在才闹，已经算是很懂事很乖了。

医院里，球球正被奴娇抱在怀里哄着。

“姑姑陪球球玩好不好？只要球球听话，姑姑马上出去给你买糖吃。”

原本奴娇和球球玩的好好的，偏偏陆焓提了一句“时间差不多了，江姐姐也快回来了吧。”

这下好了，听到江瑶快回来了，球球什么玩具也不想玩了，连奴娇跟她讲故事她也不想听了，就吵着要见妈妈。

“不要，我想要妈咪。”球球抽泣地说着，委屈巴巴地看着奴娇。

“那让陆焓给你讲故事，球球不是最喜欢听故事了吗？”奴娇一把将陆焓拽到了球球面前，还不忘瞪了他一眼，要不是他多嘴，球球也不至于突然哭闹。

“对对对，陆叔叔给你讲故事。”陆焓心里有愧，连忙陪着笑脸。

“不要，爸爸讲的故事最好听。”球球摇了摇头，随即又瘪了瘪嘴，豆大的泪水紧接着又流了下来，“爸爸呢？爸爸是不是又不要球球了？”

小孩子的心思敏感，自从她醒过来之后，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天，没有一个人在她的面前提起严屹寒，严屹寒也没有出现过，她不问，但不代表她不会多想。

奴娇连忙拿过一旁的纸巾给球球擦眼泪，心疼地搂着她：“怎么会呢？爸爸他现在只是暂时有事，没办法过来看球球。”

在球球面前隐瞒严屹寒受伤的事情，是大家一致决定的，毕竟江瑶已经受伤昏迷了，若是让球球知道她的爸爸伤势更严重，至今还没醒，怕是会更难过。

“你骗人，我之前有看到爸爸的，爸爸和妈咪一起来的。”球球一开口让奴娇吓了一跳，后来才发现，她说的是那天严屹寒和江瑶去火场里救她的事。

“妈咪受了伤，那爸爸是不是也受伤了？”球球虽然只是个孩子，但她也是个聪明的孩子。

“哎呀，瘦肉球，你还真是跟你爸妈一个样，怎么这么聪明伶俐呢。”奴娇心一横，想着球球既然猜出来了，那倒不如如实告诉她。

就在她正打算开口的时候，病房门被推开了，江瑶坐着轮椅进来了，毕竟是刚醒，再加上这一番折腾，江瑶已经疲倦不堪。

“小姐姐，你没事吧？”奴娇见江瑶脸色苍白，心里一阵担忧。

“我没事，等会儿休息一下就好了。”江瑶摇了摇头，转头看向病床上的球球。

“妈咪……”球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憔悴的江瑶，这让她害怕，“球球以后乖乖的，不闹了，妈咪快去睡觉觉快点好起来吧。”

球球还以为是自己闹，才让江瑶这么憔悴的。

“球球已经是很乖的孩子了。”江瑶鼻子一酸，朝球球招了招手，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去抱她了，只能轻轻搂着她。

直到抱住球球的这一刻，江瑶也忍不住哭了，她放在手心里疼爱的宝贝，短短几天竟然受了一大圈，身上还有伤。

“爸爸不是不要你了，他也像妈咪一样受伤了，只不过爸爸伤得比妈咪严重一点，所以现在还没有醒过来。”

江瑶擦了擦泪水，她刚刚在病房外面听到球球的那些话，心疼得像是被人用力揪住了一般，她忽略了父亲对孩子的重要性，也没有想到对她造成的伤害会这么大。

“是为了球球吗？”球球停止了哭泣，她虽然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，但她也知道，父母受伤多半和自己是有关系的。

“是的，球球是妈咪和爸爸的心肝宝贝，也是这里所有人的心肝宝贝，你有了危险，我们当然会去救你，就好像如果我们有了危险，球球也会来救我们一样，对不对？”